小如一点点头,阿娘缓缓站起,不知何时,她换了一身红装,脖颈和手腕上还套着几件样式古怪的首饰。
屋子里的布置也变得十分古怪,墙上挂了不少红色的经幡,空白的地方则绘满了扭曲的字符。
“阿娘,你怎么了……”
此时的阿娘有些吓人,小如一感到畏惧,又忍不住去靠近她。
阿娘从身后抽出一把匕首,袖子滑落时,小如一看到她的手腕上尽是一道道鲜血淋漓的伤口。
匕首对准了小如一的胸口,待要下手时,女人看着那张和丈夫五六分相似的小脸,心中一阵刺痛,匕首怎么都刺不下去。
“阿娘,如一不想死,如一还要等爹爹回来。”
如一纯真的双眼流着眼泪。
女人的匕首滑落,她自己也重重的倒在地上,嘴里喷出一口血沫。
小如一惊恐的去扶阿娘,然而以她幼小的力量怎么扶得动,只能看着女人一下下的抽搐,喘息的像个破烂的风箱。
“如一你记住,不要相信官府,更不要相信那些高高在上的贵人……”
阿娘沾血的手死死地攥住小如一幼嫩的胳膊,小如一既疼且怕,忍不住哭了起来,“阿娘,你说什么如一听不懂。”
“听不懂也要记住!”
阿娘愠怒,喷出了一口血。
“我……我记住了。”
小如一颤抖着回答。
听到想要的答案,阿娘明显撑不住了,嘴里不断涌出鲜血,“……你天性善良,所以就不要为我和你爹爹报仇了,做个平民百姓……嫁人生子……好好活着……你乖乖的……”
阿娘说不出话了,她的喉咙里发出奇怪的声音,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小如一,似乎还有许多话想要对她说。
小如一手忙脚乱地想要把涌出来的血堵住,可是血流得太多太急,洇湿了她半边袖子,又从她的指缝间钻了出来。
她急得大哭,“阿娘,我听话,我再也不顽皮了,你不要睡……”
快要燃烧殆尽的蜡烛猛地爆开一个烛花,光影摇动,浓郁的血色仿佛是捶打后没有过滤的黏腻果浆,争先恐后的钻入小如一的眼睛、鼻子和嘴巴。
小小女童站起身,墙上无数的血色字符像是拥有了生命一般,不停旋转着,小如一全然不识,只依稀记住了几个字,等她启蒙后才懂得了那些字的意思。
“形如珍珠,色若琉璃……内蕴流光……以吾之血,囚彼鬼蜮……”
如一从梦中惊醒时,天已经微微的亮了。
她熟练的拭去脸颊上的泪水,走到梳妆台前,拿起梳子一下一下地梳着乌黑茂密的秀发,这是她用来缓解情绪的方法,每次都很有效,但是今天却有些不一样。
如一重重地将梳子拍在梳妆台上,看着镜中的人,眼泪成串地落了下来,都这么多年了,为什么她还是接受不了?阿娘临死前让她不要怨恨,不要报仇,可是为人子女者,怎么可能不怨恨。
如一用袖子狠狠擦掉眼泪,眼神渐渐坚定,她不仅要查明当年的真相,还要为双亲讨回公道,让那些身上沾着她爹娘鲜血的人付出最惨烈的代价!
这些年来,她已经大致了解当年案情的始末,但其中还有许多疑团未解。
她隐隐觉察到,有人想掩盖这桩案子,所以很多事都打听不到。
近年来她一直竭力与京城的贵人圈子接触,就是想从中找到那个了解当年内情的人,同时也是心存侥幸,希望能找到一个能洗雪阿爹冤屈的人。
魏凌洲此人有能力,有胆识,身份背景够硬,最重要的是他一意追求真相,却又不乏仁善的那颗心。
也许,魏凌洲就是那个她一直在等的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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